2015年12月9日 星期三

雪山西稜─第五天,平安是福!

五天來,第一晚是睡在山屋裡不再是帳篷。
早上不到五點,Cookie和Nell就一起結伴回頭找黃大哥。

我們終究還是沒辦法在昨晚就出發回頭去找黃大哥。

昨晚一到翠池山屋,在我說明情況後,大家的心裡其實都很恐慌,有一個害怕的結果同時在心裡,但是沒一個人敢說出口。
晚上七點半,要回頭去找人,就怕到時要找的人將不再只是一個。最後的討論,只能在今天一大早快天亮再出發。而Nell和Cookie更是完全不用我詢問地,考慮也沒地就主動說要回頭找人。

早上九點的翠池山屋
天氣明顯地不好
我心裡真是千感謝,萬感恩老天爺的厚待
讓我昨天從營地到翠池山屋
是一路的好天氣

昨天一晚的緊張,讓我在提醒要出發的Nell和Cookie小心後,又鑽回了睡袋繼續補眠。
其實睡是睡不著的,但就想著再休息一下。便秘臉在山屋裡裡外外不曉忙著什麼、製造出一些聲音,我完全不想理會,更不想對他說話。
昨晚在林道和黃大哥分開前,黃大哥本來要我叫來Cookie和便秘臉一起去找他,他說,其實俞xx體力是很夠的,他絕對有能力再回頭去接應他。
我沒接話,很簡單,我不信任他,更加懶得和他廢話。

裹在睡袋裡,腦袋其實一直在打轉,算著以他們兩人的腳程,應該是可以在九點前回來吧。那我在八點半再起來煮些熱的給大家應該是來得及。

腦袋算著時間,不知道什麼時候好像又昏昏沉沉地陷入半睡半醒的不清醒。
突然聽見Cookie的聲音,他背著黃大哥的重裝,比我預估得早很多先行回來,讓Nell陪著黃大哥慢慢走。

原來黃大哥很早就醒了,決定一個人慢慢地先往前走,所以Cookie和Nell在我說的迫降點更之前就碰上了黃大哥。

接到了人,知道黃大哥沒事,吊在心頭上的大石頭總算落了下來。

黃大哥和Nell在快九點前到了山屋,臉上的疲憊比昨日更盛。
我們一邊煮些熱食,一邊開始分刮黃大哥的重裝,只留個空背包和水給黃大哥。

一過翠池山屋往北稜角/主峰的林道走
整個步道都是細細碎碎的小冰粒

陡坡叉路口前
高度越往上,冰柱越是厚實

今天只要上了雪山主峰就是一路往下。從翠池山屋上到主峰的高度不算太陡,但是這是在平常狀況好的情況之下。
讓黃大哥在休息一陣後,仍然由我陪著他在最後面走。雖然我們幾乎是清空了黃大哥大包裡的東西,可是還是看得出他跨出的每一步都顯得困難無比。

在體力耗盡的情況下要上坡,就算再緩,都幾乎令人要咬牙。
三月底,過了翠池山屋,往上的碎石坡到峰頂一路過去到雪山圈谷,全攏罩在了一片白色冰雪的世界。白色的世界和昨天的藍天豔陽,根本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。

十一點四十,終於上到叉路口
這是第三次進到雪山白色的世界
只是這次沒有前兩次的興奮和放鬆

我和黃大哥往上的每一步都是緩慢的,偏偏到了這後,那山頂刮來強風讓耳朵都生疼。
花了比平常要多了半小時的時間終於上到主峰/翠池的叉路口,找了個避風處讓黃大哥可以坐下稍喘一口氣,看著接下來剩下不高的主峰頂,我其實沒有比較安心,因為每往上爬高一些,對黃大哥都是更困難的一步。但能不上嗎?

白雪把這片圈谷完全地覆蓋住,我其實有點想找到從叉路這,那條可以直接下切至圈谷的捷徑,但是除了白雪,我什麼都看不到。

「可以走了嗎?」我轉頭問黃大哥。我不想冒險走不熟悉的路,錯了,只會花更多的力氣去補回來。只能硬著頭皮撐著往山頂去。

「yy...我上不去了。」才沒走幾步,黃大哥的聲音就從後面傳來,風很大,身體的體溫一直被吹散。
我說我知道,但是我真得找不到那條不用上主峰的捷徑,現在雪又厚,就算冒險硬切往下,也只會更冒險。一邊鼓勵著黃大哥,我沒有其他方法。

整個圈谷都是這麼厚的雪
好在只是軟雪,下起坡來其實非常地好走

一邊走,我一邊喊著剩下的距離。平常可能只是十分鐘就到山頂的路,我們卻是走了很久很久。
當我看見雪山主峰那塊再醒目不過的石碑時,我知道最危險的過去了。心下那種興奮和放鬆,才發現原來自己全身都是緊繃的,到那時才放鬆下來。

不同的山走多了,雖然看過更美的風景
可是我永遠就是記得
當年有多麼期盼看見雪山的黑森林

曾經遮當住三六九山屋的巒大花楸樹林
被人為疏失的一把火燒了個精光
如今也只剩下焦黑的樹木還在了

雪山圈谷的雪算厚的,但是因為是軟雪,沒有冰爪,其實下山仍是容易。
等我們下到三六九山屋,Nell和Cookie早早等在那,理所當然沒看到那第三人。他們幫我們煮了熱水,讓我們吃喝些什麼好暖暖身子。

我猜我那時的臉色應該也顯出了疲倦了吧,Nell提議和我交換,接下來的下山路由她來陪黃大哥,在吃了熱食稍稍恢復體力後,想了想,Nell的腳程那麼快,硬是要放慢等人,她應該會非常辛苦。接下來就是一路的下山,不再有什麼危險,還是我來陪就好了。

從三六九山屋出發後不知過了多久,雨就開始下。黃大哥其實對我們感到非常不好意思,他幾次要我先走,我不放心,但又不想讓他太難過,最後假裝往前,但其實總是停在前面幾公尺保持著看得見他的距離。
最後黃大哥明顯也知道我不會先走,我也慢慢也走近他身邊。他喊停,我就停。他要喝水,我就幫他拿出水壺。只是他一坐下,馬上就點頭幾乎一秒內就入睡,每次休息總是只能讓他坐一下,就得再催他繼續走。

晚上六點?七點?七卡山莊。
一過七卡後,老天爺似乎是嫌棄我們還不夠狼狽似的,黃大哥的頭燈電池居然全沒電了,我走到他旁邊,用著我很兩光不算太亮的頭燈幫兩個人照著林道。

晚上七點半,登山口的雪山地標大水池已經出現在我們面前。
轉了個彎,終於看見管理處木屋那白晃晃的燈光──終於,平安。

【後續】
回家後隔天第一件事,就是在臉書PM俞xx,委婉地說彼此上山習慣不同,不適合能安一起出隊,請他另外找人。
他不解,硬是要我說明對他到底有什麼不滿。
既然有人要邀請我開罵,我也不再客氣。
臉書上霹靂啪啦述說著他所有山上令人不滿的行為。結果他不服,認為我把他講得太難聽,拼了命解釋我所有的控訴,講到最後,他一段「好在那天出事的是你和黃大哥,如果是我,那我可能就掛在山上回不來了。」
看到這,我已經懶得再和他廢話任何一個字了。雖然我還是在心裡問候了他媽媽一聲。

我很難想像有人對於同行隊友出事,直接的念頭居然是:唉唷~好險不是我耶!
更何況我很偏執地認定這次的出事,他要負上很大半的責任。
而對於他訊息裡的其他辯解,更讓我肯定他的極度自私,跟這種人廢話,只會氣死自己的腦細胞神經。
這世界上如果每一個人都能聽懂別人的話,那馬老九的滿意度就不會只剩下九趴了!
我從來就不是什麼厚道的人,沒有什麼第二次機會可以給。我的命一樣只有一條,沒興趣陪你這樣玩。
不遲疑地把這人從臉書的朋友裡刪除,我們還是別在山上再見的好。不!就算山下我也不想再見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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