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11月24日 星期二

雪山西稜─第四天,奧戲拖棚 (一)

便秘臉今天的把戲晉級了!

他不止無視自己的公裝,還直接嚷嚷著:他的包塞不下!

呵!真是了不起,居然在每天都有東西被吃掉的情況下,在第四天公裝突然塞不下了。而且這還不說,他趁亂把自己公裝內的東西偷塞到別人的公裝袋裡。

「我幫你塞!」黃大哥一手提著那袋公裝,一邊說著大步走近便秘臉的大包。
結果一看,黃大哥就大喊著:你的東西這麼少!但是便秘臉卻仍一直叫嚷著:哪有!我的包真得塞不下了!

一場難看的鬧劇在一大早上演著。
公裝還是塞進了他的登山包裡。TEAM,這四個英文字母也只維持了昨天一個半天。我再次追不上前面三個人,黃大哥也再次地落後在我很後面,同樣看不到。
偶爾碰上老是亂找路,好好林道不走,老往著莫名其妙的路鑽去的Cookie。
那時我就會站在林道上,好整以暇地看著他,然後揶揄:你要去哪?

每次在山上走著
都特愛這不受拘受的樹,隨著自己的意伸展著
那伸出的有力的枝幹
和都市裡那病懨懨的行道樹完全不同


昨天淋了一下午的雨之後,今天的天氣顯然是好的。山裡不再被霧氣攏罩著,藍天更是露出了臉。
這樣的天氣,令人心情大好。雖然林道上還是濕濕濘濘。但是過了大南山下營地後,再也沒有那惱人的芒草叢,所以至少身上是乾爽的。聽說是有人在走完雪西後打了電話去跟雪霸國家公園抱怨,說雪西一路全是芒草叢,為什麼都不整理步道。然後雪霸就關了雪西不給走,說是找了人來砍草。這一砍,就砍了一年多。

應該是早上九點多吧,一直走在非常前頭的Nell和便秘臉突然停在某處,問了問怎麼了,原來是找不到了路,只好停下來等有GPS的我。至於黃大哥,從早上出發後,我仍然一直都沒有看到他。

這裡的路很怪,要上切之後再往回走,再上切再往前。
我出聲依著GPS的路徑要大家上上左左上上右右的,心裡一直納悶,是不是其實我們可以再更早之前就先上切,這樣就不用跟玩電動似地左左右右了。

怕黃大哥找不到路,站在這出聲叫著黃大哥,喊了幾聲,聽見黃大哥的聲音,但遠遠看不見人,這到底是落差有多遠啊。

有人說要等黃大哥,當然有個人堅持著黃大哥是老經驗,不會找不到路,就是想先往前走。
最後是Cookie大喊著黃大哥,大致說著這邊的路況,聽著只聞聲不見人的回應,我們判斷著人應該相差不遠了,然後四個人居然就這麼先走了?!

今天回想起來,真得覺得這樣的做法真得非常要不得。

我跟他們三人的腳程和腳力其實一直都是有差距的。
四個人走在一起也只是一開始,過了這段路沒多久,我就又開始落後了。很多時候,我也是落單的,不用一路看見便秘臉心情上當然是輕鬆,但對於這樣的落單,我還是真得覺得是很大的錯誤。現在談這些,其實都只能是事後檢討了。

一直到了上火石山前,在一棵大倒木前我終於又看見他們三個人。
三個人正背著重裝在那大陡坡上努力朝上。
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錶,看了一下地型,這裡應該離火石山前的叉路很近的。我記得記錄上說這裡有一塊營地。

出聲叫住了離我大概兩層樓高的三人,問他們確定還沒到叉路營地嗎?答案是不肯定。
看看手上的GPS,標示的確實應該就是這。下了重裝,要他們等我一下,因為剛到時,我似乎眼角瞥見了下方有個布條在那。

往下從大倒木下鑽過去,一塊開闊的營地就在眼前,旁邊綁著雜亂的布條。這裡是火石山下營地,接下來往博可爾草原得走這。

告訴上頭三個人可以找地方下重裝了,除非是想做重裝訓練上火石山,我也是不反對啦。
下了輕裝後,我的腳步並沒有快多少起來。對前面三人說了聲你們先走沒關係,一來一直沒看到黃大哥實在讓我越來越不安,慢慢走,也順便看看黃大哥是不是能從後面追上來,二來我也想抽空檔拍照,第四天了,其實一直都沒怎麼好好看看這段路,一直都沒好好拍些照。

三月的高山草原
顏色還沒睡醒的枯黃

我應該是十一點到達火石山頂的吧?一路的回頭,就是沒看見黃大哥人。Nell他們更是在山頂已經待了快半小時。今天的太陽火力大放,這樣待在山頂並不會讓人感覺到冷。雖然風也不算小。
堅持著必須等到黃大哥,正好脫下濕透的鞋襪在山頂曬著,腳踩踏在發燙的砂石上其實非常地舒服。

赤著腳踩在火石山被曬得暖微燙的砂石上
躺著躺著,就舒服地差點讓人睡著了

便秘臉還在那唸著說,黃大哥一直都是這樣,總是走在很後面,在後面慢慢地拍照。我不想搭他話,我不管他們以前到底都是怎麼個一起走法,這樣地老是落單,我真得覺得非常不妥。
在等了二十分快半小時後,不曉到底是要說給別聽還是自己聽地,我嘴裡唸了一句:不行!下午一定要黃大哥跟我們走在一起

有陽光的山頂總是令人感到舒服的。
黃大哥終於在一陣擔心後到了。他說上來的時候,走到都想打瞌睡了。看起來似乎還好的樣子,我想著等等下到營地煮午餐時,再找機會跟黃大哥說著跟上的事情吧。

從火石山下山的一路上,大家是玩得開心的。黃大哥說來的路上看見一塊視野好的平台,在那,五個人四天來興致最高地拍照玩耍起來。

Nell一臉的燦笑

回到火石山下營地,大家把濕透了的帳篷掛滿整個營地,想趁著吃午餐,能多曬乾減點重量,就曬乾一些。
吃完午餐,我坐在營地,看著黃大哥正想著要怎麼開口時,卻看見黃大哥拿著碗筷,眼睛幾乎快閉上地打了個盹,滿臉看上去的疲憊,這實在不是個令人安心的情況。
突然黃大哥在點了一下頭後,猛地睜開眼,顯得很是無力地聲音說:他現在很累走不快,可能下午要有人陪他一起走。
我考慮也不考慮地就說:好,我陪你走!太好了,這下也不用我開口了。

一邊叮嚀其他三個人無論如何要走一起,不要再有人落單,我一邊開始收起掛了四週圍的帳篷。便秘臉默默地也走到了我旁邊,幫我收著帳篷,心裡才想著原來這人還沒整組壞掉嘛!心裡的念頭才冒起,便秘臉突然棲身到我旁邊,悄悄地對我說著:妳陪黃大哥走,我們三個人都沒GPS迷路了怎麼辦?

X!我X你媽的!
一聽到那樣的話,我幾乎是馬上冒火地在心裡爆出髒話。
原來他根本就不是真得要幫我收帳篷,只是想找機會問這話。
四天來,一路衝在前時怎麼都沒想到迷路怎麼辦?現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?想丟下黃大哥一個人?這麼怕死,那一個人往前猛衝誰也不管時就不怕死了!
他媽的王八蛋!

就算我在心裡火到已經一肚子髒話都快到嘴邊了,最後還是硬生生壓下,冷冷地回了他,所以要你們三個人走一起,不要落單。然後轉身去收帳篷,不想再和他說任何一句話。只是心裡還是火大地又咒罵了一句。

2015年11月17日 星期二

雪山西稜─第三天,說好的水源呢?

雪山西稜最美的草原,應該就是大雪山到奇峻山這一帶吧。
天氣預報上的陰天,讓我們滿心祈禱著,至少在這天可以讓我們看一眼完整的大雪山草原。

一大早出發,Cookie一直唸著今天是最美的一段路,也不停唸著上大雪山前有一叉路,要小心別錯過,因為很多人都重裝上了大雪山。

早上從匹匹達到大雪山這段不遠的路,五個人終於走在了一塊。
Cookie在前面,明明是他唸著別重裝上大雪山,我卻還是看他帶著人,捨不得下重裝地錯過叉路後往大雪山頂走,我非常機車在叫回他後糗著他,唉呀~我應該不要叫你回來,讓你重訓一下的,反正也沒很遠嘛!

這位小弟弟,我不是要拍你
不要每次看到我拿出手機就大擺POSE(白眼)


看著這一片大雪山草原,真得是很漂亮,即使它在一片重霧裡,只能隱隱約約地露出一點面貌。心裡的可惜不是只有一點點。有機會,一定要趁天氣好再走一次啊,我在心裡這麼想著。

天氣似乎比我們預期地要糟一些
一大早起來,五個人都在霧海裡

沒眼福看盡最美的大雪山草原


從匹匹達營地出發,五個人的距離雖然不是很近,但至少都還在彼此看得到的遠近間。
昨天的營地沒水,大家身上的行動水應該都有點吃緊,(可能除了便秘臉之外吧)。Cookie更是打著反正奇峻山就有水的主意,居然在半路上就把自己的行動水幾乎是喝光。

從大雪山到奇峻山之間,霧雖然罩著山頂讓我們看不到全貌,但隱隱約約間,那些草原和山勢,都讓我們走走停停、手上拍個不停,明明心裡很清楚這樣的條件之下拍出來的,也不會怎麼樣,但總是有拍有機會嘛!

一回頭看見Nell,我突然對著Nell大喊:別動! 


我到底是眼殘還是手殘啦!
為什麼一張左邊切太多,一張右邊切太多..(抱頭)

我和Nell走在前面,算算時間,理論上應該是快到記錄說的水源處了。
一直以來,我不像其他人會認山頭,在沒有指標的山上要判斷身處的距離和位置,常常都是用時間當依據做參考,什麼時候該經過叉路口,什麼時間該到營地,又什麼時候該到山頂,如果時間上相差太多,就很有可能是走錯了路。

回頭看照片時,突然疑惑
路為什麼要這麼靠近懸崖邊咧

只是這次明明依照我算的時間,水源該到了,但是我和Nell卻沒看到所謂的水源。
想想不太對,對Nell喊了停,拿出手機開了航跡,這一看,ㄟˇ~我們居然錯過了。
不是說了水源就在路旁邊嗎?放下大包,我一邊對Nell說我們錯過了水源,一邊翻找著水袋,打算回頭再去找水源,但心裡卻有一點點不妙的感覺,記錄上說這個水源只是浮流水,乾季時,並不一定有水。

總之,先回頭找了再說。
往回走沒多遠,我一邊盯著手上的GPS,一邊東張西望著。
便秘臉就坐在前面不遠的地方休息,我一看,GPS似乎標示著水源就是這,但我東張西望間,就是沒看到水。

最後面的Cookie也趕了過來,沒水的他很緊張問著我,找到水了嗎?
我說沒有。
便秘臉一聽沒水,上了重裝,嚷嚷著叫我們別浪費時間,快點繼續往前走。
(你個王八蛋!自己把水藏著不拿出來,別人沒水就一副死是死你們!)
我不理他,和Cookie在附近找了起來。突然Cookie大喊著,找到水了。

我很興奮地走過去一看,天啊~那水淺地連想用杯子舀起水來,都只能舀起比水還多的砂和小石豆來。

我苦著臉說這水沒辦法舀起來吧,Cookie卻不管地乾脆把頭趴了下去,在連喝了好幾口後,就開始用嘴把水吸到嘴裡,再吐進水瓶裡。

COW~我大叫著,你好噁心喔!

胎、哥、鬼!
(回到家後就在臉書放上這麼一張照,連哪都沒說明的
大俠卻在看到後一眼就認出是雪西!超厲害!)

他卻是趁著剛又吐了一口水進水瓶的空檔回了我一句,隨便啦還是別計較什麼的!
最後我決定放棄這水源,拿著空水袋就往我放包的地方走。Nell還等在那,而便秘臉早就衝到不見了人影。

就在我往前走了一兩分鐘,突然聽見Cookie興奮大叫,水源在上面啦!
一聽他的聲音,就知道是找著比較大的水源了,我又捉了水袋快步走回去,忘了我嘴賤地擠兌了他什麼,結果他鼻孔一哼,水是我找到的耶!(完整的意思就是,水是我找的,不然妳不要取!)

科科科,年輕人幹嘛這麼沉不住氣呢,不過被我擠兌了一句而已。
在後面拍照拍地很開心的黃大哥這時也到了,一聽說我們找到了水,那當然是大家都下包先煮頓什麼的來吃吃啊。

從一大早,整個山上就一直霧來霧去的,像要下雨又像不會。
有了水可以煮個熱食吃喝讓大家都有了點精神和笑容,特別少了便秘那張臉,我更是滿嘴的胡話開心地亂扯著。

某人聽到清鍋,開心地都快把臉盆一起啃下去了

等我們終於吃飽喝暖,收好東西繼續往前走,離便秘臉自己先往前走應該也已經快一小時。
十二點,就在快到達頭鷹山前,遠遠地就一直聽叫有人在不遠處亂吼亂叫著。
等我們一到,便秘臉就在那抱怨著他等了一個多小時,冷地要命又不敢去找避風處等,就怕我們沒注意到錯過了他。
黃大哥笑著很是客氣地教訓著他,叫他不該一個人自己這樣往前走,而且本來就說好要在水源處煮些熱食吃,我們當然就在那休息了。
便秘臉還有藉口要說,反正大概就是因為我和Cookie說了沒水,他不想浪費時間,才想先往前走。

我根本不想理他,只在心裡偷笑著活該!還知道要怕咧!

頭鷹山

我要看晴天下的雪山西稜啦
來個人再開一次隊,帶我去啦!(哭倒)

離開頭鷹山沒多久,山上的天氣很明顯地越來越差。過了頭鷹山往大南山下營地前,有一段大陡下,雨不知道何時已經開始下,一路的濕滑,加上一下箭竹林一下倒木的,讓在最前面找路的我不禁碎唸著,這就算是從雪山順走,走這段陡上也是很硬啊!

天氣加上路況都不好的情況下,五個人總算是一個貼一個地真得成了一個隊伍。
下午五點前,我們就到了營地,趁著雨不大,趕緊先把帳搭起來。忙著間,似乎有人說要不要再往前紮,因為前面還有一個營地,而且前面的營地才有水源。

大南山下營地
近五點,雨不再只是雨,已經下起冰疱來著了


這一段的混亂,到底是誰說了不要?到底我們是怎麼解決水的問題?我其實已經都不太記得。
只記得四個人忙和著一切事,然後有個人一副老爺樣地站著老遠當看戲。

等我們把帳篷和雨布全都搭好後,黃大哥一一點著這天晚餐需要的食材和炊具。
是蜘蛛爐嗎?總之黃大哥點了一樣便秘臉的袋子裡的東西,見沒人動,問著東西在誰那,我說,在俞大哥那。(對,明面上我還是得叫聲俞大哥。而連著兩晚幫著黃大哥,誰背了什麼公裝,我已經大概知道。)
Cookie叫了站在那看戲的便秘臉,問他東西呢?
結果他動也沒動地只回了一句:我不知道!然後就一副沒他的事了。

我在心裡再次咒罵一句,對這人已呈完全放棄狀態,捉過他丟在地上的袋子翻找了起來。

雨是什麼時候下大的?我已經不是很記得了,只記得吃過晚餐後的我們已躲進了帳篷內,我和Nell都半窩在睡袋裡,顯得很冷。
但是黃大哥卻一身的雨衣雨褲在營地來來回回地忙著。

他說我們兩頂帳全都沒搭好,外帳貼著內帳,這樣不用多久內帳一定會下雨。然後幫我們拉了外帳,然後一直喊著Cookie說他們自己的帳篷沒搭好。印象中黃大哥在外面淋雨淋了好久好久,大概有半小時吧,那麼冷的天,而且幾乎都下起冰疱來,黃大哥卻堅持要把帳篷弄到最好,到最後,只剩下他一個人還在外面不停扯著雨布和帳篷了。

便秘臉躲在帳篷裡突然喊著他睡覺的位置有石頭,嚷嚷著要Cookie和黃大哥移帳篷,但從頭到尾都沒見他出來過。雨還是一直在下,他們的帳篷最後還是沒有挪動,結果從他們帳篷裡傳來Cookie的聲音:俞大哥,你為什麼要睡斜的?
(沒有回聲)
黃大哥:俞xx,你不要這樣睡,你要挪位子!
(沒有回聲)
Cookie:俞大哥,你睡著了嗎?
(沒有回聲)

Cookie和黃大哥的對話一直傳來,但有個老爺完全一副死就死你們地裝死不為所動。
最後他們無奈只能將就著被往兩邊帳篷擠著睡。
聽說那一晚,他們兩個通通沒睡好。

2015年11月10日 星期二

雪山西稜─第二天,來人啊,給我一把開山刀!

第二天,輕裝上中雪山!

我們點著頭燈、喘著大氣地爬著陡升七百的中雪山。
黑暗裡,我只聽見自己喘著粗氣的聲音,開走沒多久後,黃大哥就開始落後,我有點訝異,因為在去年奇萊東稜行程裡,黃大哥顯得體能非常地好,不曉是不是前天一晚未睡的疲勞還沒恢復,他突然開口要我們先走,只說了他會跟上。

我忘了我們到底回了黃大哥什麼,只記得再沒多久,黃大哥的聲音再次傳來,我記得他的嘴唇顯得發白,很明顯地疲倦說著:中雪他不上去了,他很累,先回營地休息。

我還來不及說好,反而是在最前面的Nell不停幫著黃大哥打氣,我心裡覺得有點不是太妙,以黃大哥經驗這麼多的人來說,如果會主動提起要休息,那應該是真得覺得體力上有些無法負荷,但今天才第二天一大早啊,算起來我們還有四個白天的行程的,昨天的林道雖然有26K,但可能是最輕鬆的了。

沒想到黃大哥在Nell打氣下,也真得撐著和我們一起上了中雪。
山頂上,黃大哥一邊謝謝大家幫他打氣,如果不是大家的打氣,他可能就放棄了,我看著說話都顯得有些喘的黃大哥,臉上苦笑。

從中雪回到營地,反而順利得多。

這一天的第一張照片
居然是從中雪回到叉路口
中雪山卻是連張三角點的照也沒..Orz


黃大哥說回到營地要先煮個吃的來恢復體力,然後一邊說著之前某次的行程,也是第一天就累到想撤退回家,卻在吃完十點那一餐後,體力就完全地恢復,然後他從此知道,十點那一餐真得很重要啊。

這一餐黃大哥幫大家準備的是玉米濃湯餃。
第一次在山上吃到玉米濃湯水餃,我們驚嘆地不停問著水餃要怎麼備上山,可以不壞?還可以不爛?那一副就像是我們吃到了什麼傳說中失傳的天上才有的美味似的。

對於玉米濃湯餃最是滿意的是Cookie,他滿臉大滿足地拿著臉盆清空鍋,嘴上還不停地直嚷嚷著好吃。

黃大哥似乎也真得在「很重要的十點這一餐」後,臉色好看了很多。
他找了機會,偷偷對著我、Nell和Cookie說著,如果俞某要撤退,那就他陪俞某撤退,我們三個人自己繼續走吧。
聽著這樣的話,我們三個人都沒做聲,一切就看著辦吧。

吃完美味的玉米濃湯餃,我蹲在營地收著東西,俞某就坐在離我不太遠的地方,一臉大便卡住的臉,不停看著自己腳底的水泡,不停地唉唉叫著。
我心裡雖然不耐煩,卻還是多事地問了一句:很痛嗎?
想不到這句該死的多事的問句,讓我下一秒很想提山刀砍掉某人的腳。
因為就在我問完後,他就說也沒說地,把他那隻臭腳舉到了我面前,那隻幾乎比我臉大的該死的臭腳,就這樣在我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,直面離我的臉不到十公分!
X!我在心裡大罵一句髒話!連回他什麼都忘了,只記得我應該當場就氣到頭頂快升煙,卻又發作不得!
只恨自己為什麼手上沒有一把開山刀!
X!你爸媽和你小學老師難道沒有教你什麼是禮貌嗎?
還是你根本是扶不上牆的爛泥,教了也沒用!

幾乎是一肚子火地從26K營地開走,裝沒看見公裝的把戲今天早上又再上演了一次。我真得覺得如果五天後我沒內傷,我可能就可以成仙了我。

28K,今天最後的水源!過了這之後,要一直到明天才會有水,本來就沒少掉多少重量的公裝,再加上兩升的水,我真得覺得我的老命都快沒了。

趁著裝公私水,我逮著了機會對黃大哥唉求著,以後行程別再開公糧了,我真得快死了!
不記得黃大哥回了我什麼,但我厚臉皮地想著,不管!這五天我一定要一直唉一直唉一直唉,唉到黃大哥受不了答應為止。

我們一邊胡扯著,我的眼睛一邊盯著離我們很遠的俞某,他完全沒問公水要背多少,我冷眼瞧著他的動作,心裡大概已有底他是想耍賴把公水這件事給混過去的。

才剛多加了兩三升的水
一開始就是被下馬威的無敵大陡坡
有必要這樣嗎?有必要這樣嗎?有必要這樣嗎?

本來就不輕的重量再加上兩升多的水之後,我的速度終於只剩下龜速。
讓了路讓速度快的Nell先走,而那個有著便秘臉的傢伙當然還是不願落在後面(媽的~早上不是叫腳痛叫得跟真的一樣嗎?要背公裝公水時腳就痛,要衝前面時,唷~腳就不痛了!),便秘臉和Cookie就落在Nell後面沒多遠,離開28K開始陡上沒多久後,我很快就看不到他們三個人,後面只剩下落後我很遠的黃大哥。

新玩具─手機鏡頭
聽說是超廣角的~~但週圍那圈黑是啥意思...= =


黃大哥是體力還沒完全恢復嗎?
中午十二點多,我們前面的四個人好不容易在今天28K之後,第一次湊齊在往可汗池和大雪山的叉路等著黃大哥。
等了大概有半個小時吧,終於等到黃大哥,探問了一下他的情況,黃大哥只說了因為他在後面拍照。

我們已經休了很久,休到都覺得冷了,黃大哥讓我們先走,只說了他會跟上。 四個人就再次一起出發,只是出發後沒多久,就又成了散開隊型了。這真得是很糟啊。

下午五點半,我幾乎是用拖著腳步到了匹匹達營地,一到,二話不說就是丟下壓死人的重裝,Nell早早在四點半就到了,Cookie和便秘臉也在五點就到了營地,這次的重裝真得是讓我吃足了苦頭。

匹匹達營地─疊疊層層的高山大草原

黃大哥還沒到,我們坐在帳篷外聊著天,Cookie說他多背了三升的水上來,想讓大家喝個夠,便秘臉站在旁邊問,你們都有背水喔?我捉到了機會擠兌他,對啊,你沒有背對不對?
人臉皮厚就天下無敵。便秘臉回答不出我的問題,一副沒聽見地就走開去。

我們坐在帳篷外等黃大哥等得都覺得冷了,Cookie和Nell決定躲進帳篷裡去等,我則走遠了找地方解決民生問題。只是一回來,就看見便秘臉很是大方地拿著我放在帳篷外的水,倒了水在他吃剩的八寶粥空罐裡,我幾乎怒急了衝回去,把水袋搶了回來,「這是我背上來的公水和我自己的私水,你憑什麼喝?」
這人再次不懂什麼叫要臉,一點也沒不好意思的說,「我自己背上來的私水夠了。」
X!我在心裡大罵,真得很想什麼也不管地罵出口,或者搶過他手上的罐頭砸在他頭上,你個王八蛋的,你背上來自己的私水夠了,那你現在倒了水來喝叫什麼?!怎麼不去喝自己的尿去。

拿著水袋轉身就鑽進Nell和Cookie待的帳篷,我臭著一張臉對Cookie說,能安我絕對不和他去,下山我就會跟他攤牌,他要去,自己要跟我管不著,但活動我不會算他一個。

Cookie和Nell顯然被我嚇到,Nell訕訕笑著沒辦法回答我,Cookie只回我,要這麼硬嗎?
我瞪著他,不然你去跟他一頂帳,跟他一起走,幫他處理事情啊。
結果Cookie只是淡淡地回著,不要。

那你跟我廢話個屁!我都說壞人我做了!

這天黃大哥在天快全黑之前終於到了營地,一到,他就一直喊著現在的光線正好,我們兩頂帳襯著大草原,正好。

這天晚上睡覺時,只要一個動靜,我就覺得腰痛得要命,也努力想平靜自己的情緒,上山,我實在不想讓個差勁的人壞了我山上的心情。

然後用著最慢地速度,讓腰最不痛的速度,很緩,真得很緩地在睡墊上樵了個讓自己舒服的姿勢,儘管心裡是一陣的唉嚎~
唉唷~我的腰我的腰啊~~就這樣真正地成了靠腰啊!
啊!我的腰!

奇萊東稜─第四天,帕托魯的大太陽太舒服

昨天因為五個人擠在四人帳裡,難得地睡了一個很暖和的覺,早上起床時,還一度因為實在太舒服,讓人又不自禁想賴起床來。(藉口!明明就每天早上都在賴床。)

昨天到乾水池營地時已經天暗
來不及好好看清這營地
一早起來才發現這營地其實很漂亮
幾棵拔高的樹,很有精神地站立在營地的四週

有了昨天晚上雨水的補給,大家今天的行動水總算都充足。結果最後反而是阿清背上來的水沒有用完。拿了水就算是洗手洗臉也好,總之不能浪費了辛苦取回來的水啊。

今天的重頭戲就是要穿過傳說中的極品箭竹海上帕托魯大山。這個箭竹海到底是有多誇張啊?我真得好好奇,到底是有多密多高的箭竹林,可以讓所有來過的人都鬼叫著,再也不來第二次了?等過了今天,我也可以用很誇張的口氣和表情,和別人說說這箭竹海有多極品了。

啊~是耶穌光耶!



才從乾水池營地出發
大家就被這片森林發出的耶穌光給留下了腳步

說大家其實Cookie和阿清早不曉往前衝到哪
看吧看吧,衝這麼快,錯過美景了吧


我的最佳戰友─阿花

過了耶穌光的森林後,就是一段又是比人高的箭竹林。才在說這幾天的箭竹林都是又高又密,都還沒到極品箭竹海,我們已經先在小品箭竹海裡練習了兩天。

八點半,三叉營地。終於可以下重裝,換上輕的攻頂包往帕托魯大山去。

說起奇萊東稜的箭竹海,最令人討厭的還不是只有那些箭竹密又高,還有更令人討厭的是這些密密麻麻的箭竹底下和頭上,藏著各式各樣的陷阱,有時是地上的大洞,讓人一個沒注意就會踩空,有時是藏在草叢裡的大樹根,大腿小腿就這樣撞出了大大小小一大堆的瘀青。然後還要防備偷偷躲在箭竹後的樹枝,常常才躲開箭竹,就一頭撞上樹枝。

Cookie不虧是熱血方剛的年輕人,這兩三天只要跟他走得近一點,就會聽見他延路大罵著:幹!字往前走,有時候人都還沒到,就已經先聽到他氣急敗壞地咒罵聲。
嗯,這樣也好啦,這樣就不用一直叫他也能確定他有跟上了。

十點
終於上到山頂,終於暫時擺脫那些腦人的箭竹海
終於大家七個人又各自放牛吃草

雖然連著兩天近晚就下雨,可是老天爺還是非常眷顧我們
總在白天給我們這樣的藍天和好風景

十一點,帕托魯山頂

從阿花和可愛蛋坐的位置看下去
就是花蓮縱谷
(阿清在臉書糾正:巴托蘭溪谷,不是花蓮縱谷
看來我不會認的不止是山頭啊..Orz)

超愛這張啊~
可愛蛋和阿花的動作真是時間配合地剛剛好

之前聽阿花和阿清說,他們六月上馬博的馬西山時,硬是在山頂混了一個半小時才很捨不得地下山,剛聽到時覺得怎麼有辦法在山頂鬼混這麼久,也太誇張了。
沒想到,這天在帕托魯大山頂我們也鬼混了一個小時,才有人說該走了,只是明明就說該走了,怎麼才穿好已曬乾的乾爽衣褲(山頂的大太陽真是威,濕了兩天半的衣襪,才一小時就恢復乾爽,這樣的乾爽怎是一個爽字可以形容的!),又有人回頭拿起相機要拍照。
原來智麟嫌我們臭髒衣襪曬了整座山頂難看,早等我們清場等很久了。
這下一聽到有人要拍照,幾個人全都又魚貫溜回來,排排等拍照!(嘖嘖嘖,都幾歲的人了啊,還是這麼愛湊著熱鬧!)

天啊~天氣好的山頂真得未免也太好混了。

只是雖然離開帕托魯大山山頂
下山大家也沒太乾脆地直接下山
阿清爬上了山坡旁一個高點
說來時就覺得這裡是個好位置,想著回頭一定要上來好好看看

一群人全像愛湊熱鬧的小猴仔
一聽有好看的,又全一個個咕嚕嚕爬了上去

從帕托魯大山回到放大背包的三叉營地,又得再次游過箭竹海。在游了第三天的箭竹海外,我已經兩手撥箭竹撥到手酸了,到後來乾脆呈放棄的狀態,直接低著頭,拿頭去頂這沒完沒了的箭竹林。只是低頭走的結果是,頭中陷阱的機率又更高了,好幾次撞得我頭都要昏了,難怪有人大喊,不就好在不是第一天,速度慢了,不然不就腦震盪了!

結果第一次爬山,爬到是兩手在酸不是腳酸!

回到三叉營地,再次小休,反正工寮的床位肯定是搶不贏比我們早太多時間出發的友隊了,所有最困難的地型也全數走完,接下來就都是下坡,看看這樣的好天氣,心情早在山頂時,一起被暖暖的大太陽給曬得鬆軟軟了。
Cookie就在大伙吃東西的時候,默默地撿起營地四週的塑膠垃圾,阿花說,他在馬博的馬布谷,就是這樣背了幾十個空鐵罐下山的。
唉唉唉~好,我慚愧!



上面那張照片已經是奇萊東稜第四天的最後一張照了,而照片的時間是:15:20!
ㄟˇㄟˇㄟˇ~~~~
怎麼會這樣,離開帕托魯大山時明明連中午十二點半都還不到啊,但是我最後有的記憶,卻是Cookie在三叉營地,低著頭,認真地撿著垃圾,然後,時間就跳到了我們在接近工寮前的水源地了。
啊啊啊~~~
這是怎麼一回事?到底這三天是發生了什麼事,怎麼每一天都有半天的時間我完全沒有任何記憶呢?難不成,這就是神秘的消失的十分鐘嗎?

總之,我唯一記得的,是可愛蛋、阿花和我一看到水源後,三個人居然就在水源煮起晚餐來了,而那時應該已經是下午五點了。
只是,到底是為什麼我們會在那煮晚餐,而不是到工寮煮再煮呢?因為懶得背水?還是因為那時待在水源太愜意了?

再總之,等我們三個人吃完晚餐,重背起大背包走在林道時,天已經快暗了下來,走沒多久,已經是不點頭燈看不到路的狀態了。一路上可愛蛋在前頭,幾乎是眼睛同時盯著GPS和林道路面的。

她不停提醒我們該下切了,該上繞了,這裡小心,那裡要注意,速度快地就跟大白天沒有兩樣地腳步完全沒遲疑一秒鍾。
我心裡萬分慶幸好在可愛蛋跟我們一起走,不然在摸黑的情況下,如果只有我跟阿花,我們肯定又得花時間找路了!只能說,我們實在是太掉以輕心。

走了好一段時間,到工寮的路程比我們預期地還遠,阿花在我後頭提醒著,工寮不在步道上,是在左下切的地方,天這麼暗,要小心別錯過了。
才說沒多久,突然看到左下方有盞頭燈掛在那。

工寮到了!

原來那頭燈是黃大哥怕我們錯過了工寮,心細地在那掛起了頭燈,真是令人太感動了!雖然認識黃大哥才兩天,可是這兩天看黃大哥的很多舉動,果然是個令人可以放心的人啊!

一進到工寮,出發前聽說可以住到幾十人的工寮,床板早破到剩沒幾個能睡人了。
最好的位子被前一隊佔走。剩下零星的床位是阿清他們很勉強地各樵出一兩個能睡的床板,結果最晚到的我、可愛蛋和阿花,在沒床可睡的情況下,決定去廚房搭帳,這樣也好,剛好把濕透了的帳篷晾乾。

因為我們三個人已經吃過了晚餐,只能坐在那看著大家煮晚餐,然後閒扯淡。
我說起之前有朋友來東稜,結果睡一睡,半夜床板居然破了,朋友就整個人摔下去,結果隔壁的隊友還問他:你怎麼了?
啊怎麼了?你以為怎麼了?練跆拳道啦怎麼了!

雖然明天還得從兩千三的工寮,上到兩千四的江口山叉路,然後一路陡下到只有海拔四百的太魯閣岳王亭,在過完這幾天的難關後,明天的路程根本就就完全不過是一塊蛋糕啊。

明天,阿清和智麟打算攔看看有沒有便車可以載他們回到合歡山取車,Coookie說他出發前就聯絡了一個花蓮的大哥,會開車來載我們,正在當兵的他,還要一路趕回台北搭飛機,飛回澎湖趕收假的時間。

我算了算時間,有點不安地問他,會不會來不及?
他倒是一點也不緊張地說著沒問題,好吧!反正事主自己都不緊張了,一切,明天就知道了。

2015年11月6日 星期五

奇萊東稜─第五天,驚喜/險?不斷的結束

才五點,我們已經點著頭燈離開了工寮

Cookie約了一位大哥下午一點到岳王亭接大家
他要一路從花蓮趕火車,再到松山搭飛機回澎湖部隊報到收假
我們擔擱不得

連著兩天都比我們早出發的友隊,還在工寮輕鬆吃著早餐

六點,終於可以收起頭燈
雖說今天是「下山」
可是還得上一百到江口山的叉路
就算不是太陡,反正前幾天更陡的都走了
只是都要下山了還得先上山才能下山
我免不了就是要碎唸一番才行

七點前,走到了上江口山和下山的叉路。
Cookie說要和阿清上去江口山看看。我們一整個大驚。不是要趕下山,還得趕飛機嗎?
事主自己倒是非常地不緊張,直說時間一定來得及,說著就留下驚訝的我們,很是從容地上了江口山。

我看著Cookie的背影站立在那唸了句:他真得來得及嗎?
可愛蛋和阿花只是聳了聳肩沒有回應。

早上Cookie才因為手機沒電,沒接到要來接我們的大哥連撥了兩通的電話。路上借了我的手機回撥,對方沒接。我問了他一句,他會不會不能來了?心裡想的是,如果只是為了確認我們時間和行程,應該不至於急得連撥兩通電話。會這麼急,通常是有緊急的事要聯絡。
結果Cookie只是很放心地回我,不會啦!我已經發了簡訊給他!

在沒聯絡到人的情況下,還能這麼氣定神閒,好吧,只能說我們是皇帝不急,急死太監了!

江口山登山口
我們沒事做只能等阿清和Cookie下山

後隊也已經到了
說著他們的嚮導已經走了奇萊東稜好幾趟
一直說,以我們的腳程,中午就能出岳王亭了
應該就是昨晚這句話,讓Cookie一直覺得,安啦!

七點半,開始陡下
又是個可能把腳底板走到起火的下不完的陡坡

一過江口山的登山口,就是一路的陡下。這下不完的坡,我們雖然都還是在彼此看得到彼此的視線範圍內,可是其實已經是只顧得了自己,顧不了別人地用著自己的速度往下衝。

阿清在第一個,下坡速度總是一馬當先的阿花也衝到了第二,我和可愛蛋在最後。
突然下到一段根本是直下的陡坡時,看見黃大哥和智麟停在那,我問了問,怎麼了嗎?
他們說,路好像不太對,阿清在最前面先確認。

剛剛一路一直往下衝,我們根本沒機會看GPS,這下我和可愛蛋終於有機會把GPS拿出來對,一看,路不在正下方,而是在我們右手邊。
可愛蛋反應很快地喊了聲:路應該在右邊,我去找找。咻~地,人就往右手邊的草叢裡鑽去。
沒一下子,就傳來可愛蛋的聲音,叫著:路在這!

這下可慘,前面已陡下的人,很明顯站在一個窄到只容一人的坡道,而那陡地根本就是下得去但上不來。
我先往可愛蛋的方向走,把上面的路空出讓他們退回來。結果最後因為阿花上不來,而阿清已下到太下面不想回來,想著往下切應該有路,結果他們兩人繼續往下切,我們則跟著可愛蛋走。

走了好久,都沒看到阿清和阿花,五個人全想著應該是他們腳程快,又找到下切路,所以走在我們前頭很遠的地方。

一段時間後大家停下來休息,卻聽到阿花和阿清的聲音從後面傳來。我們一整個驚訝!
才說著好像聽見了阿花和阿清的聲音,就看見阿花一臉地哀怨,真得從我們後面出現地說:你們都不等我!
ㄟˇ~這下五個人可真得都是面面相覷了!他們兩個不是應該在我們前面嗎?
結果是他們下切後看好像沒路,想上來又上不來,幾乎才踩住往上半步,人又帶包連著沙土往下滑三步!花了好大功夫,最後是阿清想辦法把阿花的包先弄上去,阿花才有辦法隻身爬回步道。
結果大家以為她想跟阿清往下切,沒等她的就回到了步道。
真是好大的烏龍。
只是沒想到他們兩個在那下坡耗了半小時,居然跟我們幾乎差不到幾分鐘地就從後面追上來。速度腳程真是快啊!

最讓他們兩個人嘔的,是回到傳統林道往下走後,居然碰到比我們晚,往下走的友隊在他們前頭。原來大家都以為走錯的路,其實是有人偷懶找到不用沿著步道腰繞的捷徑,結果他們兩個花了大半力氣時間下去又上來,別人卻輕鬆地從那裡下切,繞到了他們前面。

Oops...我只能說,有時腳程慢,落在後頭,還是可以少些冤枉路的。

休息過後,繼續往下走,沒多久,可愛蛋突然驚覺自己一直掛在背包肩帶上的GPS不見了。這下慘了,這到底什麼時候掉的?又是掉在哪怎麼會知道。

她一直摸著已經空無一物的肩帶,
「妳想回去找嗎?」有人開口問了。
「我想回去找。」她一邊回答,一邊眼睛看著四週地上,然後回想著最後一次看見GPS是什麼時候,想想應該是前一個下乾河溝再上來時撞掉了。

才說完想回去找,可愛蛋動作快地已下了背包,請大家等一下,就往回快腳跑去。簡直跟在跑平地操場一樣地迅速。
阿清不放心讓可愛蛋一個人回去找,居然背包也沒下地就跟了上去。

我正和阿花討論著要不要找陰涼處等他們,前面的Cookie、智麟和黃大哥卻像在討論著什麼交談著。突然他們說要先走,因為不確定可愛蛋他們會花多少時間,但是飛機的時間不等人。智麟則擔心她下坡慢,所以也想跟著Cookie先走。

交待完,三個人就先往前了。

這下留我和阿花處在原地不曉怎麼辦。
我往前看著越來越遠的三人,又往後看了看完全看不到阿清和可愛蛋的林道,阿花正說著要找地方休息時,我突然對她說:我也想先走耶,不然等阿清和可愛蛋回來,他們兩個一開B加速,我就又跟不上了。

阿花楞了一下,想想也好,她說著就動手先把可愛蛋的大包拎到了陰涼處,不要放在路正中間,然後我們就往前追了上去。

才往前沒多久,也許半小時或更時間更短?我們已覺得用了最大速度往下衝,就聽見可愛蛋和阿清蹦蹦蹦的腳步聲,幾乎沿路跑跳著衝了下來。

COW~這兩個人會不會太誇張了!他們的腳是有加裝渦輪噴射引擎嗎?
「有找到嗎?」我們靠邊站,讓路給很明顯沒在踩煞車皮的兩個人。
可愛蛋和阿清停都沒停地就邊往下跑邊回答,「有。」就在可愛蛋說的地方。然後兩個人又加速往下衝了。

我很慶幸有決定先往下走,不然現在可能得用滾地才跟得上他們兩個吧。

九點三十
終於走完陡下
到了這,海拔已經很低,花蓮太魯閣的大太陽曬得我們火熱
想到七月走馬博,最後一天出中平林道時
也是曬到快走不動

看看時間一定是來得及了
可愛蛋和阿清早不知道衝到哪去了
後面的我們決定慢慢走,慢慢看,慢慢拍

也不曉是因為對剩下的路鬆了心防
還是因為一路的陡下,雙腳早下到發軟
才拍完這張,我就在左邊的崩塌地滑了下去
所幸沒往下滑太多
只是嚇出我一身冷汗
也嚇了我後面的Cookie好大一跳,對我大聲喊著:妳別嚇人啊
Cow~~還感情我故意的咧

就是那些大落石,讓我腳步一個踉蹌
差點就七天後才回家

十二點出頭,最後的我和阿花終於到了岳王亭前的溪水。過了這溪,再過吊橋,就是岳王亭。
前頭的可愛蛋在那煮起了泡麵,阿清更是早早就拿出背了五天的肥皂,整個人泡在溪水裡,很是痛快地洗著澡。
阿清說,等一下要攔便車,總得讓自己恢復一下文明人。
阿花很羨慕地說著,他們在馬博出來時,也是這樣子,她不方便,只能用毛巾擦一擦。

洗了個乾淨的阿清一直問我們幾個女孩子要不要洗,他可以借我們香皂。我們覺得不方便,也沒那份不管一切的豁達,還是只能脫了鞋襪泡泡溪水,也是一個舒服。

岳王亭前的吊橋
YA~看到岳王亭,大家一陣歡呼
我是急著放下大包徹底解放
阿清堅持要背著包先和吊橋來張合照



中午一點,岳王亭,收工!呼~好險好險,今天總算是趕在失憶的時間前收了工。
黃大哥不曉什麼時候去換了個舒服的短褲和拖鞋,Cookie正在連絡他約來接我們的大哥,突然聽見他說,沒關係,你賺錢比較重要,有客人好。

我隱隱大概知道事情不太妙。
果然他電話一掛,一連串的髒話國罵就痛飆出來。連羚羊草枝擺也都趕來了。
我的耳朵一瞬間被炸地生疼。

聽著他大聲罵著,大概已知道他連絡的是個平常以接遊客為生意的大哥,對方因為臨時接了一組客人,所以不能來接我們,所以才會早上急著要聯絡他。

他只顧著罵,大概也是失了神不曉接下來怎麼辦,只是坐在那。
忘了是誰先去看了公車站牌的時間,然後有人說剛也去跟旁的計程車閒聊,知道上來的計程車都是已有客人才上來,但還可以再叫計程車上來。

只是扣掉要攔便車回合歡山的阿清和志麟,我們還有五個人,但計程車最多只能載四人,甚至可能只能坐三個人,畢竟我們還有大包。

可愛蛋阿花還有我,都說著我們可以去搭公車慢慢晃下去,有人已經先打了電話叫了一台計程車上來,只是得等二十分鐘,還有車資不便宜。黃大哥願意陪Cookie坐計程車下去Share車資,也許我們再多留一人一起坐計程車,免去搭公車晃半天。

最後三個女生覺得都彼此有伴決定三個人都去搭公車,黃大哥就陪Cookie在那等小黃。
一切都打點好後,阿清和智麟也背著包,過馬路到對面開始招手攔便車,我們三個人看了看時間,公車應該也快來,趕緊背著包要去等公車。

才到公車站,居然看見馬路對面的智麟和阿清已經攔到一台車,雖然聽不見他們的聲音,但看得出他們非常興奮地和我們招手說再見。

想不到最快有車下山的是最不確定因素的他們。

沒多久,我們的公車也來了,時間,下午兩點多。因為決定坐到花蓮火車站,買宜蘭花蓮的客運火車通聯票,坐區間到羅東再換客運,所以當三點多客運停在新城時,我們沒下車。沒想到就因為這一個念頭,我們搭著公車,幾乎繞了大半個花蓮市,等公車終於停在花蓮火車站,已經是四點多的事了。
餓得我們好想在花蓮市時跳下公車,先去買些吃的,等公車繞回頭時再上車。但也只是好想。

我只能苦笑著跟阿花和可愛蛋說,就當是 C/P值超高,才付一點錢,就可以坐這麼久的公車吧,還附帶逛了大半個花蓮市。

三個人買好車票,決定先去填飽肚子去。
我熟門熟路地帶著他們去前站的虱目魚店吃飯。
老闆送來我們點的飯菜後,看著我們的大包很是好奇地東問西問,還借了可愛蛋的包試背了背。可愛蛋還是那個手快腳快,說起話來也話地,「好,沒問題!」
然後看著老闆一臉興奮地像個拿到糖的小孩一樣地背起包。
再又問了一堆問題後,才滿足地回去工作。

等三個人都回到台北,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,我的天啊~想不到一點就到岳王亭,卻弄到這麼晚才回到台北。阿花和可愛蛋要再轉客運,一個回桃園,一個回新竹。我運氣好,再轉捷運就能回板橋,只是這麼轉來轉去的,回到家也已經十點。

後來知道因為黃大哥的幫忙,幫Cookie訂到了一張飛機票,結果因為前一班的航班誤點,他幸運地又能提早回到澎湖報到,一整個是有驚無險。


後話:現在想起來,應該就是Cookie和我這種對於處理事情的緊急態度和方式的不同,讓我們在之後的活動起了很大的衝突,不過,這就又是後話了。

2015年11月2日 星期一

雪山西稜─第一天,煩人的芒草230

三月底,明明都已經是春天了,但是近四千公尺高的雪山還是迎來了一場雪。

這個月底,在奇萊東稜認識的黃大哥,約了我和Cookie,加上我約的Nell,還有聽說四月要和我們一起走能高安東軍的俞xx(我並不想稱呼對方俞大哥,大哥不是只有年齡比我大就可以叫大哥,它是留給值得尊稱的人用的稱呼),我們要用五天的時間逆走雪山西稜。

因為黃大哥住基隆,Cookie從高雄坐客運到南投,我和Nell則約了新埔站,所以出發的當天晚上,接駁車從基隆、台北到南投,一路不停一個一個地撿人。

等到進了大雪山森林遊樂區時,已經是半夜時分了。在出發前的討論裡,黃大哥本來想要訂遊樂區內的小木屋,讓大家可以在出發前睡個好覺,隔天才有精神好上路,最後卻因為到達的時間問題,這個想法只好作罷。
車子停在登山口處不遠的一棟建築物下,大家拖出睡袋,草草地鋪在木製長椅上,躺了就睡。

雖然有屋簷遮蔽,但是屋簷可不是牆擋不了風,在海拔快兩千的山區睡在無遮蔽下,怕冷的我還是很難睡得好。大半夜的,也不曉哪來的一台車,不曉到底在搞什麼的,一直用著燈往四週圍照,刺眼的光就算是閉著眼睛,也讓本來就沒熟睡的我一下就醒了。

五點醒來,顯然黃大哥也沒睡好。他說著那台不曉半夜忙什麼的車,就這樣用著燈照了大半夜。

有人猜說他們在找鳥。找鳥?!大半夜?而且一直在同一片地方來來回回地用燈照著?
好吧,鳥的事情我不太懂,沒辦法有意見,還是趕緊把東西收了收,黃大哥拿出四大袋用塑膠袋的公糧在地上,是我們四個人的份,我拿起了一袋,手上一沉....媽呀....這袋公裝大概有四五公斤重吧,這下我的重量肯定要破我的極限了,想到明天還要加上的公水,我覺得我死定了。
心裡當下暗暗下了一個決定,這五天最大的目的,就是要說服黃大哥以後還是別開公糧了,這會要了我的命啊。

快六點,天漸漸微亮,大家幾乎都已打包好,地上卻還有一袋公裝,是俞xx還沒拿,黃大哥出聲提醒著他的公裝還沒拿。卻見他苦著一張臉,忘了他嘴上碎唸著什麼了,只記得他似乎不太甘願的樣子,我無聲地看著他,心裡有著怪異的感覺,不是早在之前行程討論時就說,大家要分攤公裝嗎?那時也沒見他在線上的討論有說過什麼不認同,那現在裝死是哪招?

出發前,跟登山口的土地公爺爺打一聲招呼

第一天出發,天氣還不錯
想起似乎沒有太好的預報
看見這樣的天氣
心裡不禁期望著這次氣象局的預報有誤

三月,大雪山步道的杜鵑居然開了一路
我們在這裡停步了好一回
一直以為杜鵑花季應該是五月
看來,我不懂的不止是鳥,花我也是一點也不懂啊

有一串串的杜鵑從垂下的樹柳掛了一串兒
那模樣像極了一串白的粉紅的風鈴掛在樹柳上
好像只要風一起,就會發出什麼特別的聲音來

第一天的26K的230林道其實是有點無聊的,除了前半段有著杜鵑小小讓我們開心了一下外,幾乎之後的十幾二十公里的林道,全都是在比人高的芒草叢裡鑽。

大概是自己太過孤陋寡聞了
第一次看見這麼掛一串兒的杜鵑,像白的粉的風鈴
真有趣


26K的芒草林道,鑽得我非常不耐,倒是俞xx一路衝在前,也許是芒草太高,也或者是他腳力太好,一路上只有很偶爾才會看見他停下來休息。
忘了是誰在一次休息時對他說了一聲,他走得真快,都沒看到人。
他卻只是帶著笑意地說,對啊,有幾段路似乎不太清楚。

我在心裡說了句,靠,那你還衝那麼快是衝個屁!

230林道其實也不一路的好走
走在台灣的高山
時不時總會出現這樣的崩塌地

智麟在我們出發前
特別貼了照片叮囑我們這裡的危險地型
要我們過這時千萬要小心


天黑前,我們終於鑽完那腦人的26K的林道,看到營地時,真是令人開心地要歡呼。
我丟了包,往前找著聽說的水源,走了幾步沒找著,不想一個人亂鑽,就退回了營地,反倒是俞xx在聽我說沒找著水後,往前找到了水源。

搭帳、取水、煮晚餐。
趁著天完全黑前快快地打理著。
黃大哥一邊拿著紙,上面記錄的是五天的早晚菜單。一邊唸著這天晚餐需要的食材,我聽著黃大哥喊的號碼袋,一邊幫忙著從地上五大袋的公裝袋裡翻找著食材和工具。Cookie和Nell還在幫忙著搭帳,這種找食材的小事我來就行了。

黃大哥是我們這次的主廚,辛苦了他事前幫忙準備食材公裝,又還要在五天裡煮著早晚餐了。
「我真是有點小看這26公里了。」黃大哥邊煮著晚餐邊說著。昨天一晚沒睡,讓他顯得有些體力不濟。

第一天的26K,似乎讓黃大哥有點吃力。
俞xx在那邊嚷嚷著腳底似乎起水泡了,我在心裡翻了個白眼,啊不就很會衝,不是很快嘛!都完全不用等人的嘛!

怎麼才第一天,我的心裡就已經開始有不耐了。
嘖!這次上山該不會忘了帶耐心上山了吧!

俞xx在那不知第幾次的嚷嚷著,黃大哥臉上有著一晚沒睡的疲憊,而我則在心裡翻著白眼....

晚上九點還十點,正好要起來上廁所的我聽見黃大哥的聲音從另一個帳篷傳來,說著他沒辦法睡,得去跟我借耳塞。

黃大哥的聲音才落下,在下一秒輕聲叫我名字時,我已經在找著第二副耳塞,回了黃大哥一句:等一下。然後把耳塞從帳篷內遞了出去。

黃大哥很訝異我怎麼知道他叫我是要借耳塞,我小小聲回著,我有聽到。
出了帳篷上完廁所,一溜煙地又鑽進睡袋內睡。

山上的夜大致上都是安靜的,睡覺戴著耳塞其實一直都不是件太舒服的事,特別是側躺時那壓在耳道裡的異物感,更是讓我睡得不安穩。
但是這次同帳的是Nell,想來這四個晚上是用不上耳塞了,拉起了睡袋,我很是高興地蒙著頭就睡!